“工厂停了，谁都没想到这么突然。”那天在车间，活还没干完，厂门口挂出来通知，直接说明停产，像是把大家的生活暂停键按下去一样。大伙还在一边干活，一边发愣，没人提前得到点消息，就连小组长也是一脸懵，在那里手足无措。公告用词特别直接，公司顶不下去了，市场已经变了，实在是到头了。那画面一下都僵在那里，有人停下手里还发热的零件，不知说什么；有人边绕机器转，边想家里怎么办。

其实外表上公司给得很足，补偿金分几期发，有在厂里干了十八年的，最后有将近四十万；干了二十四年，补偿也能拿到十六万。还有专门的“毕业典礼”，邀请家属助场，饭局、技能档案一样不少，公司帮着和附近企业联系，给有意愿的工友再找工作。

说是帮着找，但现实没那么乐观。四五十岁的人，不会敲代码也做不了运营，填表发简历，哪家公司肯收？培训机构一看年纪就直接说不合适，半年没人联系，全靠等消息。信息化太快，手机拍个照盖个指纹，合同云上走流程，打印机的生意哪还有底气。老厂子待了十几年，这就什么都跟不上了。说到底，还是得面对变化，没办法。

实际上，部分人早就有点预感。从2020年那会儿，打印机需求就冷了下来，销量跌了一大截，后来国产品牌像奔图、得力，价格一低谁也比不过，再加上珠三角这片地人工、租金一路涨，还有新环保政策出来，利润本来就没多少。佳能的珠海相机厂也关了，一部分产能又搬到越南、泰国。说白了，原地早没人投资了。

中山佳能工厂是从2001年就落地的，大股直接由日本投的钱，之前还帮惠普代工，产量在世界里数一数二。眼看走到这一步，不光这些年辛苦的老工人发愁，更连带影响周边供应商。一圈给厂里供零件、包装，甚至做保洁、食堂的人，七成的业务都指着佳能。说停就停，这些企业员工一夜之间全都闲下来。很多人站在家门口，嘴里抱怨“没人来管”，网上讨论声音一波接一波，政策半天没反应，气氛真挺细思极恐的。

后面地方管理部门才跟上，紧急安排了招聘会，特地给工厂员工开绿色通道。有人不习惯打工了，想自己做生意也行，能拿贷款更有补贴。政府还帮联系奔图、大疆这种新企业，拉他们进链条。的确不是没有出路，只是换个活法，速度快得谁都没反应过来。

机器停了，厂区灯还亮着，也没人再守着老设备。门口那几棵常年看着大家上下班的老树，叶子掉得特别快，现在风一吹，满地都是。有时候工友路过，还习惯性往厂区看一眼，心里想着哪天工厂能不能再开。其实大家都清楚，机器不会动了，出路只能靠自己找。

每次失业，补偿金说是给到最高，每期怎么发还没个准信，大家开始摸政府失业金、职业培训。看政策文件，细节模模糊糊。没人说得准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大厂，大家都琢磨，“这种变化，这才哪到哪啊。”其实，时代的车子和高铁一个速度开，跟不上的人说啥都没用。剩下的路，还是得自己扛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