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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家的货卖往杭州尤其多!”潮新闻在“人参之乡” 称量一根“小草”的重量

潮新闻客户端记者李沐子

在长白山脚下的吉林抚松县万良镇,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人参特有的清香。

作为国家命名的“中国人参之乡”,抚松全县有4.5万人与人参产业紧密相连。一组数据,勾勒出这片土地与人参的共生图景:全县人参留存面积1.08万亩,年产量4196吨,产值达3.14亿元;林下参留存面积更达21万亩,虽年产量仅9吨,却因自然生长、品质上乘,创下1.35亿元的高附加值产值。

坐落于此的万良长白山人参市场,是全国唯一、全球规模最大的国家级人参专业交易市场。全国近80%的人参在此集散、交易、定价,它不仅是中国的人参交易中心,更被誉为世界人参行业的“风向标”与“晴雨表”。而放眼全产业链,抚松人参的年交易额已突破186.4亿元。

一根小小的人参,撑起了抚松千家万户的生计,也凝聚了这片土地的人参精神文化。它从何处来,又将走向何方?潮新闻记者走进抚松,聆听那些与人参交织的土地故事。

人参。潮新闻记者李沐子摄

“喊山”“抬参”:老一辈的采参故事

在抚松县万良镇参乡会客厅,潮新闻记者见到了年近八旬的王德富老人,他是这片土地上最懂人参的人之一。

“我从小吃人参长大,到现在也吃了二十多年了。”除了有点儿耳背外,他精神矍铄,声音洪亮。他的父亲曾是人参技术员,一生与参为伴。受其影响,王德富不仅自幼接触人参,更在四十年前首次提出“人参文化理论”的概念。如今,他已是抚松人参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。

所以,采参,在这里不仅是生计,更是一项承载着深厚文化底蕴的活动。

老把头节现场照片潮新闻记者李沐子摄

“我们有一些人参‘老把头’——也就是经验丰富的采参人,他们通过‘观山景’,就能判断哪片山藏参。”王德富缓缓道来,“在山里发现人参后要‘喊山’,喊‘棒槌’——这是人参的别称,然后用红绳系上,再用‘快当钎子’小心挖出,我们叫‘抬参’。”

这套流程充满仪式感:喊山、接山、贺山,声声相传;系红绳以防人参“跑走”;挖参后撒回参籽,延续生机;在红松上砍下“兆头”,记录收获……这些一辈一辈传统下来的挖参流程,至今仍在山林间延续。

随着野生资源日益珍贵,野生山参已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植物。

“长白山的野生山参,过去是可以随便采挖的。后来设立了保护区,一草一木都不能动。”王德富语气中带着欣慰,“如今通过林下参的种植和保护区外的承包,这个曾经日益稀少的物种,又在这片山林中静静守护着我们。”

谈及人参的食用方法,研究了三四十年的他颇有心得。

“最好的就是仿野生林下山参,新鲜的。”他建议,“没有新鲜的,干的也可以泡水、煮水、隔水蒸。”在万良,人们还创新出拔丝人参、人参鸡蛋等特色吃法,让人参走入日常饮食。

尽管年事已高,王德富仍偶尔进山,参与采参活动。在他看来,人参不仅是产业,是文化,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。

“我们这儿有人参故事、人参娃娃、人参姑娘、山参老把头……”王德富说,这些口耳相传的民间故事,以及每年农历3月16日的老把头节、秋天的开参节与开锅节,共同构成了当地人独特的精神世界,也让人参文化依然延续至今。

人参“新故事”:子承父业的90后卖参人

人参产业给万良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“你看我们这一家一户的门市店,都特别像样。”王德富眼中,抚松这儿有典型的“前店后厂”模式,“前面是门店,后面就是库房或加工厂。”当地居民的平均收入,远高于周边地区,“不是高一星半点,而是高出若干倍”。

在熙攘兴旺的人参市场中,35岁的韩承龙是一位“90后”参商,也是一名土生土长的“参二代”。

人参市场潮新闻记者李沐子摄

“我还没出生,父亲就已经是经验丰富的采参人了,后来做了多年的‘老把头’。”韩承龙回忆。他的父亲从二十多岁起便进山采参,如今虽年过七十,仍时常上山走走看看。

在他的童年记忆里,父亲进山采参是再平常不过的事。“采参季节,父亲晚上不回来,母亲就会说‘肯定是拿大货了’。”他笑着说,“小时候不懂,总纳闷父亲怎么还不回家。现在才明白,挖一棵参有多不容易。”

野山参生长环境复杂,可能长在石缝中,也可能被树根盘绕。“有时候一棵参的根须能延伸一两米,得一点点往外清,可能一整天都挖不完。”韩承龙描述着采参的艰辛,“我们这儿不叫挖参,叫‘抬参’或‘请参’,这是对自然的敬畏。”

2016年,在外闯荡多年的韩承龙回到家乡,从人参市场摆摊开始了自己的人参事业。“第一年摆摊,第二年租了店铺。”他坦言,刚开始只是把家里的货拿出来卖,后来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方向。

林下参受访者供图

与父辈不同,韩承龙看到了更广阔的市场。“我家的货卖往全国各地,广东、杭州那边尤其多。”如今,他正筹划进军直播行业,希望通过新渠道让更多人认识长白山人参。

韩承龙家有20亩林下参基地,“上世纪九十年代,父亲就把野山参的果实撒到林地里,任其自然生长。”他介绍,这种仿野生种植完全依靠自然淘汰,比如说撒下一万颗种子,十五年后可能只剩三四千棵,并且,原始森林人工看护很难,每年被跑山人挖走不在少数,三十年后或许仅余几十。

令韩承龙印象深刻的是,一位大连客户来体验挖参。“那姑娘家是做人参生意的,但她从来没挖过参。”他回忆道,“当小姑娘亲手把参挖出来时,竟然哭了。她说,‘我家专门做人参,但我从来不知道参是怎么长大的,土层里树根盘绕,石子随处可见,也体会到挖参这么不容易。’”

这件事让韩承龙更加坚定:不仅要卖参,更要传递人参背后的文化与情感。

等待进一步加工的人参潮新闻记者李沐子摄

如今,韩承龙的父亲虽不再频繁上山,仍常去基地转转。“我们不想让他太辛苦,但他就是喜欢。”他说,“父亲早就盼我回来接手,现在他应该很欣慰。”

关于未来,韩承龙既坚守传统,也拥抱变化:“我会继续坚持林下参的种植方式,同时通过直播等新渠道,让更多人了解真正的好人参。”

从父亲那一代漫山遍野寻找野山参,到自己这一代科学培育林下参;从摆摊叫卖到计划线上直播,韩承龙的经历正是万良人参产业发展的缩影。变的是技术和渠道,不变的是对自然的敬畏和对品质的坚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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